柳絮池塘淡淡風

<毒性留存>(1)【相二】

「NINO……」他咕噥呢喃,聲音在喉頭深處糊成一團,又纏膩又黏稠,一如此刻與他交纏的軀體。

對方輕輕的笑,一樣像風鈴,高亢短促:「他們說你會教我必須知道的東西,就是這個嗎?」

咯咯咯的,不怎麼樂意學習的語氣,卻又不帶譴責意味,所以他更放縱地壓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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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宮和也死了一個月。

但如果死亡的定義是讓世界認知到一個人已經確實消失了,那二宮和也又並沒有死。

消息在第一時間被封鎖在團體裡與事務所內部,對外宣稱二宮和也正在進行一個秘而不宣的驚人企畫。

「總之,事情沒有到最壞的地步,這段時間你們要撐下去。」

後續計畫如何?為什麼不算到最糟的地步?

相葉的腦海為自己提了兩個問題以後就決定打住,他的心力已經耗盡,耗盡於處理二宮此刻不在他身邊這件事。

他沉默的點點頭,然後發現另外三個人也一樣。

啊,果然是這樣,不用去認知NINO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比什麼都容易。

他的淚腺又開始發脹,情緒站到了山崖邊上,卻連掉下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相葉雅紀睜著大眼掃視他的團員,想哭卻沒有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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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台還存著數集尚未播出的節目內容,打開電視,二宮和也依然在銀幕上蹦蹦跳跳,高聲談笑。

只要在思考「不小心打過去的電話沒人接聽」、「家裡對方留的遊戲機很久沒有開了」、「他很久沒看JUMP了」、「生姜燒煮了也沒有人吃」、「媽媽拿來說要給小和的東西被直接放進了冷凍櫃裡」……,只要在這些事情上全插上紅色警示記號禁止進入的牌子……。

相葉發現假裝二宮和也還在這件事很容易。

可能是太容易了,太容易了……容易地連自己都快要相信了自己。

所以當事務所的人把一個、一個……一個真正的二宮帶來他家裡時,他突然不知所措了起來。

一模一樣的臉,很水亮很水亮的琉璃眼珠,透明裡卻是看不見底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好我是二宮和也……大概是吧?」對方一個歪頭,連貓唇抿起的淺淺笑意都一樣。

「他必須是二宮和也。」

這就是為什麼要帶他來相葉這裡的原因。

「相葉さん和二宮さん從小一起長大……」

剩下來的都是既是事實,有些甚至是常常在各大媒體平台上會廣而宣之的話語了。

「我、我不懂,明明ニノ已經……。」

結果,他居然是在看到眼前的這個存在時,他才有辦法正視,正視那個人曾經毫無疑義的離他而去的「事實」。

「具體事項有些複雜,確實,如果要說他就是二宮さん的話,有讓人為難的地方,但也不能說不是。我不確定現在向相葉さん解釋,是否適合,一定會和您說的,只是也許過些時日後更合適?您也更能理解?」

「但是、但是にの是不能被取代的啊!」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相葉さん,事到如今,已經不是能說這種話的時候了,我知道您當然很難過……。」

經紀人的話語變成了絮叨的背景音。

他自私用那些定義二宮的象徵,來控制二宮在自己身邊的存在感。

如果只有他自己能決定ニノ是否活著,活在他身邊,ニノ也就沒有死去。

擅自被他們一下定義成必須二宮的「二宮」,一下又被推翻「二宮」身份的那個人,始終掛著淺淺的微笑,好像對於被這麼當作物品討論的自己不怎麼在意,也沒有興趣,就靜靜聽著,靈動的眼眸不時左顧右盼,也打量著相葉發紅的眼眶,靨起難以言喻的笑顏。

許是有些累了,又或者二宮本來就是坐不住的人,而這個人理當是二宮的,或依照事務所的說法,在他的幫助下……更像、變成、完全是「二宮」。

嬌小的身軀晃悠悠地在過大的家裡繞了一圈,最後逕自朝相葉家的沙發一坐,相葉不自覺往右看,除了無法確定是否有那人一般因為常年練習樂器而有的薄繭外,幾乎與記憶裡分毫無差的可愛手指,拂過這些天來一直沒有移動過,屬於二宮的掌機。

他甚至不確定那人是否真的要拿起來。

「你別碰!」

他總是溫和守禮、過於謹慎、有些怕生,在二宮的說法下,那些都是因為他太溫柔而產生的特質,一瞬間像是被狠狠嘲弄似了的煙消瓦解。

他一掌拍在了可愛圓潤的手指上,屬於他的……二宮的掌機又掉回了沙發上。

縱使他其實看不出剛剛那一幕與他記憶中那個人玩遊戲的畫面有什麼不同。

他沒有顧及經紀人就在一旁,就伸出了他黑色的凌厲的爪指。

雪白的肌膚因為他過份的力道泛上紅印,二宮的皮膚本就又嫩又薄。

事務所的人嚇得幾步過來抓起那個「二宮」被拍紅的手,「相葉さん……請讓我再說一次,他必須是二宮。」

還坐在沙發上的人抽開被經紀人檢查的手,由下自上仰望著他,露出了令他的記憶晃蕩的微笑。

「沒事,他給我上了很棒的一課。」


(TBC)



初衷常是寫一篇肉,最後就開了畜牧業,然後還只買好了糧草。

唉~(歎氣),樹子ごめ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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